第３１卷第４期 湖 南 城 市 学 院 学 报 、，０１．３１ Ｎｏ．４ ２０１ｏｆｆ－７月 Ｊ０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ＨＵＮＡＮ ＣＩＴＹ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Ｊｕｌｙ ２０１０ 文化诗学视域下儿童主体性的张扬 刘新敖 （湖南城市学院中文系，湖南益阳４１３０００） 摘要：王泉教授的著作《儿童文学的文化坐标》通过儿童文学与文化诗学的联姻，立足于儿童文学的 创作现状，为儿童主体性的形成和发展建立一个审美空间和话语空间。在儿童文学领域，儿童主体性的张扬， 从纵向来说，形成于多元文化空间的交替、变更及递进发展的历史空间之中；从横向来说，形成于地域文化 “在场”和“不在场”的矛盾及其多样性和流动性之中。儿童文学的文化坐标，正是形成于此。 关键词：《儿童文学的文化坐标》；文化诗学；儿童文学；主体性 中图分类号：Ｇ ２３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１９４２（２０１０）０４—０１０８—０３ 文化诗学作为文学理论语境、文化语境交织 但不难发现，儿童文学的发展轨迹在某一程度与 下的产物，从一开始就面临着一个基本理论问题： 社会文化的演变规律相契合。多元文化空间的交 在语言、文本、审美与文化等诸要素的相互建构 替、变更及递进发展，为儿童文学的创作提供了 中，如何确立文化诗学研究的主体？如果将研究 多元的话语表达空间和审美空间，也为儿童主体 立场确立于文学文本研究则是一般的文学研究， 性的形成和张扬提供了基本场域。 而过多侧重于文化研究则又使其成为单一的文化 无庸质疑，作为本土化的文化产物，儿童文 研究。这一问题在王泉的儿童文学研究的著作《儿 学的发展不可能离开本土的民族传统文化而生 童文学的文化坐标》中得到了有效解决——他所 存。无论是儒家所提倡的关注社会、国家和民族 采取的策略是儿童文学与文化诗学的联姻。 的忧患意识和积极人世的文化心理，还是道家崇 儿童文学与文化诗学的联姻即儿童文化的文 尚自然、追求天人合一的诗意栖居的生活理想， 化辐射或者说文化对儿童文学的指引，对于文学 都在儿童文学中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曹文轩、 研究本身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话题。作为致力于儿 秦文君、梅子涵、孙幼军、周锐等作家以自己的 童文学研究的学者，作者正是立足于儿童文学的 儿童文学创作实践作出了答复。以曹文轩为代表 创作现状，以文化诗学为基本阐释方法来开展其 的儒家文化人格和以秦文君、梅子涵为代表的道 研究的，而联结两者的基本途径正是作者所标举 家文化人格正是中国儿童文学创作与中华传统文 的儿童主体性的张扬。它一方面是联结这两者的 化沟通的源泉。作者坚信，儿童主体性确立的基 基本途径，另一方面也是作者儿童文学研究的目 石就在于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儿童文学作 标所在。正如作者所指出，儿童文学以刻画儿童 为一个诗化文本的意义空间，如果缺乏与文化发 的成长为己任，追求人生哲学的厚重感。它多倾 展的相互建构，则会毫无张力可言，儿童主体性 向于表现生命、生存、人性等人类普遍性话题， 的发展也只是一个全然脱离当下的乌托邦。作者 同时给儿童以清新的审美视野、道德视野，加深 显然洞察到了这一点，他密切关注社会文化的发 了他们对同龄人的了解、沟通，为他们寻求同一 展方向，并进而将现代主义文化与后现代主义文 性提供了一个参照系数，促使他们正常的社会化 化与儿童文学的相互关系问题纳人自己的学术视 过程。儿童文化的重任之一，就在于为儿童主体 野。９０年代以来的儿童文学作家自觉在创作中吸 性的形成和发展建立一个审美空问和话语空间。 收了现代主义的文化精神，形成了一种具有现代 儿童主体性的张扬，从纵向来说，形成于文 先锋意识和创新精神并对传统持批判和超越态度 化的历史空间之中。尽管作者主要将研究个案限 的文学观念和美学倾向。主要表现为游戏精神的 定于２Ｏ世纪９０年代以来的儿童文学创作之中， 张扬与幽默的美学追求，儿童文学对于现代主义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０３．２８ 作者简介：刘新敖（１９８１．），男，湖南娄底人，讲师，主要从事文艺美学研究。 第３１卷 刘新敖：文化诗学视域－ＦＪＬ，童主体性的张扬 １０９ 文化的吸取并不意味着对传统文化的摒弃，相反， 它在儿童文学作家的创作中得到交融、碰撞和发 展。在现代主义文化语境中，儿童主体性的张扬 形成于作家们运用儿童的眼光、心理、语言和思 一面，作家的创作心态始终受地域文化的影响，从这 点来说，它是‘在场’的；而另一方面，由于 的饥饿感而加倍怀念童年生活的地域，导致了对 另一地域文化的漠视。“在场”和“不在场”的张 力形成于两个主体层面：其一是儿童文学创作主 作家生活的地域的变化，出现了对一种地域文化 维方式去表达儿童喜欢的游戏和幽默。如果说在 传统文化语境中，儿童文学对其批判和接受更多 表现为文化Ｘ，－ＩＪＬ童主体性的塑造的话，那么，在 现代主义的话语空间之中，儿童文学则主要表现 体在地域文化语境中的“在场”和“不在场”；其 二是儿童主体在地域文化语境中的“在场”和“不 为儿童主体性对于成人话语权利的一种制约和它 对于现代主义文化的一种建构。正是这种多元语 境的共生催生了郑渊洁、周锐、冰波、张秋生、 黄瑞云、刘征等作家的童话和寓言，这些童话和 寓言的共同特点是紧扣儿童性，充分张扬了儿童 的主体性。如果说儿童文学与现代主义小说的相 互影响是对儿童主体性的极力张扬的话，那么， 后现代主义文化对于儿童文学的影响，则在一定 程度上是对人类中心主义的反拨。无论是生态文 化语境下的动物小说、都市文化语境下的少年小 说，还是直面后现代的新生代科幻小说，“８０后” 的狂欢化写作，都体现着个体表达的极度张扬、 对于工具理性的深刻反思以及消解中心等后现代 的真实图景。 作为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青年学者，作者 就文化发展对儿童文学创作所带来的弊病作出了 一针见血的批评。随着现代传媒对儿童文学的介 入，儿童文学创作成人化的趋势明显，新时期童 话苦难的缺失与成人化趋势是在多元文化背景下 产生的一种世俗化。在这种背景下，回归童年， 重铸儿童的主体性就势在必行。新生代科幻小说 在带来儿童主体性极度张扬的同时，也被深刻地 打上了现代技术中心论的烙印，在一定程度上又 消解了人的主体性，这是后现代的文化策略所在， 也正是儿童文学发展的陷阱所在。对于文坛的“小 鬼当家”现象，作者也是异常冷静地指出，这些 狂欢话语的背后缺乏必要的价值支持系统，摒弃 意义的狂欢注定是浅薄的，无异于作茧自缚。这 些有的放矢的批评正中当前儿童文学创作的弊 病，对于儿童文学的健康发展大有裨益。 儿童主体性的张扬，从横向来说，形成于文 化的地域空间之中。从学理上来说，文化地域空 间和儿童主体性的张扬形成于“在场”和“不在 场”的张力。地域文化是经由长期的历史积淀所 形成的，因此，它在影，Ｉ￣ＪＬ童文学作家创作时， 显现出“在场”和“不在场”的矛盾统一。一方 在场”。两者在由地域文化空间和儿童文学文本所 构建的审美空间中相互影响。儿童主体在地域文 化语境中的“在场”主要体现于儿童主体性对于 作家创作的影响以及儿童文学作品在接受过程 中，儿童作为读者对作品所描述的地域文化的一 种自我认同感；儿童主体的“不在场”则主要是 作家对另一地域文化的漠视的结果，它表现为对 于地域文化的自我认同感的缺失。有必要强调的 是，在地域文化语境中探讨“在场”和“不在场” 的基本理论前提是儿童主体性的凸现。正如作者 所言，地域文化对儿童文学创作之影响深受童年 经验之制约，在地域文化“在场”和“不在场” 的矛盾中，儿童主体性首先在这一点上得到确立， 曹文轩在回溯地域文化中表现出的丰富而美丽的 痛苦即是例证。 此外，儿童主体性张扬所需的审美空间还形 成于地域文化的多样性和流动性。从东北作家王 立春、佟希仁的关东文化书写，到作家蓉子、 管家琪的海洋文化书写，再到湖湘文化、巴蜀文 化、关中文化书写，儿童文学为我们提供了一副 色彩斑斓的文化地图。与儿童文学的“在场”和 “不在场”相对应，这种地域文化呈明显的多样 性和流动性。地域文化的多样性表征着这一地域 文化的潜在意识，正是它为９０年代以来儿童文学 的发展提供了多元化的可能。但地域文化的流动 性同样说明，儿童文学丰富的文化地图实质上并 未离开过多作家们或者读者群所关注的热土—— 自然。从这个角度来说，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凸 现，归根结底，它是在哲学层面上对人的关注和 思考，儿童主体性在这一意义上得以凸现。地域 文化的丰富多样性直接影响到儿童文学创作的多 元性。但无如何多样，自然地域与人文地域均为 ９０年代以来的中国儿童文学作家的创作提供了 不同的发展空间。正因为如此，儿童文学创作与 地域文化的关系才上升到一种哲学层面的人与自 然的关系。当儿童文学作家在创作中去表现这种 １１０ 湖南城市学院学报 ２０１０年第４期 ‘自然’时，‘自然’已成为一种人化的‘自然’， 享受自由，不能搞话语霸权，只有如此，才能促 而当读者在阅读作品中的地域文化时，又会还原 使儿童文学和儿童的全面、自由发展。 到‘自然’本身。作者显然注重了这一过程中的 童庆炳在《文化诗学的学术空间》一文中指 流动性，儿童主体性正是通过自然地域与人文地 出，文化诗学的学术空间主要体现为三个方面： 域、人与自然、阅读者与创作者的对话得以张扬。 文学的历史文化和现实文化语境的研究；文学的 如果说儿童文学的文化坐标形成于这种纵横 文化意义载体的研究；文学与别的文化形态互动 交错的诗化的文化领域之中的话，其交汇点则在 研究。应该说，《儿童文学的文化坐标》一书以儿 于两者所建构的对话空间。在文化的历史空间和 童主体性的张扬为切人点，实践了童庆炳对于文 地域空间中，对话在这几个维度上展开：首先是 化诗学学术空间的预言。在全球化的时代，当下 民族文化传统与现代文化的交融与对话。对此作 的中国更需要自己的文化坐标而不是任何偶像。 者旗帜鲜明主张应在儿童文学中吸取传统文化的 文化偶像应让位于文化对话，以及对生命的体认 优良传统并与现代先进文化相结合来塑造儿童的 和对人的终极关怀的珍视。在作者看来，儿童文 主体性，对于它们为儿童文学带来的负面影响则 学的文化坐标的建立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空间指 应批判和摒弃。其次是少数民族文化与汉族文化 向，它是以儿童主体性发展为己任的一种文化辐 的对话和交融。少数民族文化与汉族文化的对话 射。这种文化辐射站在儿童的立场，以儿童兴趣 与交融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为地域文化之间的对话 为中心，因而，作者以广博的视野和立体的思维 和交融。蒙古族作家格日勒其木格・黑鹤表现草 考察９０年代以来的儿童文学创作实践的目的也 原文化和土家族作家李传锋表现巴楚文化的动物 只有一个：高扬儿童的主体性，更好地促使儿童 小说以及杨志军表现汉藏文化交融的《藏獒》，呈 健康成长。 现出截然不同的文化风格，为儿童的成长注入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儿童文学的文化坐标》一 新鲜血液，为儿童主体性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文 书不仅是一本深度和广度结合的学术著作，更是 化基础。再次是成人和少年的对话。这正是作者 一本适合广大家长和中小学教师实施儿童素质教 所标举的“回归童年”的主张。回归童年，不仅 育的优秀读物。 仅体现于创作之中，而且同样体现于儿童文学的 批评之中。正如作者所说，儿童文学要充分面向 参考文献： 自然，所描写的对象要依照自然规律，切忌使用 ［Ｉ】王泉．儿童文学的文化坐标【Ｍ］．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７ 成人话语，更应反对那种以社会意识形态为中心 ｌ５． 的文化霸权主义。同样，对于儿童批评也应充分 ［２】童庆炳．文化诗学的学术空间［Ｊ］，东南学术，１９９９（５）：８－ｌ１． Ｍａｎｉｆｅｓ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Ｓ Ｓｕｂｊｅｃｔｉｖｉｔｙ ｕｎｄｅｒ ｔｈｅ Ｈｏｒｉｚｏｎ ｏｆ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Ｐｏｅｔｉｃｓ ＬＩＵ Ｘｔｎ．ａｏ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 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Ｈｕｎａｎ Ｃｉｔｙ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Ｙｉｙａｎｇ，Ｈｕｎａｎ ４１３０００，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Ｐｒｏｆｅｓｓｏｒ Ｗａｎｇ—ｑｕａｎ’Ｓ ｗｏｒｋ 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Ｃｏｏｒｄｉｎａｔｅ ｏｆ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 Ｌｉ￣ｒａｔｕｒｅ ｃｏｎｎｅｃｔｉｎｇ ｔｈｅ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Ｓ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ｃｕｌｕｔｒａｌ ｐｏｅｔｉｃｓ ｏｎ ｔｈｅ ｂａｓｉｓ ｏｆ ｔｈｅ ｃｕｒｒｅｎｔ ｃｒｅａｔｉｏｎ ｓｔａｔｕｓ，ｈａｓ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ｅｄ ａｎ ｅｓｔｈｅｔｉｃ ｓｐａｃｅ ａ．ｎｄ ｄｉｓｃｏｕｒｓｅ ｓｐａｃｅ ｆｏｒ ｔｈｅ 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Ｓ ｓｕｂｊｅｃｔｉｖｉｔｙ．Ｃｈｉｌｄｒｅｎ’Ｓ ｓｕｂｊｅｃｔｉｖｉｙｔ ｉｎ ｔｈｅ ｆｉｅｌｄ ｏｆ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Ｓ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 ｆｏｒｍｅｄ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ａｌ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ｃｈａｎｇｅ ａｎｄ ｐｒｏｇｒｅｓｓｉｖ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ｕｌｔｉ－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ｓｐａｃｅ ｉｎ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ｓｐａｃｅ ｉｆ ｗｅ ｓｔｕｄｙ ｉｔ ｌｏｎｇｉｔｕｄｉｎａｌｌｙ，ａｎｄ ｉｔ ｉｓ ｆｏｒｍｅｄ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ｒａｄｉｃｔｉｏｎ，ｄｉｖｅｒｓｉｙｔ ａｎｄ ｆｌｕｉｄｉｔｙ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ｐｒｅｓｅｎｔ ａｎｄ ａｂｓｅｎｔ ｉｆ ｗｅ ｓｔｕｄｉｅｄ ｉｔ ｔｒａｎｓｖｅｒｓｅｌｙ．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ｃｏｏｒｄｉｎａｔｅ ｏｆ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Ｓ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 ｉｓ ｆｏｒｍｅｄｈｅｒｅ．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Ｃｏｏｒｄｉｎａｔｅ ｏｆ Ｃｈｉｌｄｒｅｎ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ｐｏｅｔｉｃｓ；ｃｈｉｌｄｒｅｎ’Ｓ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 ｓｕｂｊｅｃｔｉｖｉｔｙ ． （责任编校：彭萍）
